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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壓妹一人領風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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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成郎?!壓妹?!”鬼車王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不住哆嗦,“你們!你們!”

眾女鬼齊齊迸發出一聲驚呼,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。

大師一驚,一時忘情,居然脫口而出這麽親昵的稱呼,不行,好不容易炒出的人設,不能就這麽崩塌!

大師是何等狡慧之人,立刻溫柔地摸摸壓妹的頭,慈祥道:“當初救你時,你還是只小鳥兒,現在都能變成人形了,讓貧僧差點沒認出來。”

另一只手悄悄繞到背後,揪起壓妹腰間的軟肉就是一轉。

壓妹一個哆嗦,擠出一個笑容:“當時我只是受了傷罷了,並不是真的那麽小。還要多謝你當年救命之恩,從你當時救起我時,我就發過誓,要……”

要什麽?小青心中小鹿亂撞,她屏住呼吸,目不轉睛地看著壓妹的紅唇,果不其然聽見她接著道:“要對你以身相許,一生保護你,我現在叫你成郎,你高興嗎?”

要圓回來,圓回來了!這小子天天跟著他耳濡目染,終於變聰明了。大師嘆息道:“我只把你當做姊妹,你怎能如此……唉~”

小青聞言先是一喜,接著回過神來,又不由悲傷起來,大師這麽善良,一定救了很多人,萬一這些人都搶著要留在大師身邊,那哪裏還有她的位置呀。

她側頭看看姐妹們,大家對視一眼,都是一聲沮喪的嘆息。

鬼車王可不是如此想。她適才見大師妙手丹青,搭救女鬼,確實是生出了難得的好感,可遠遠沒到情深似海、情根深種的地步。可就在此時,橫空出來一女,背後偷襲對她下了如此狠手,還當著她的面,勾引她剛剛看中的人!

她不僅對這陌生女子恨入骨髓,對大師的勢在必得之志更是深深銘刻在心中。

她乘著大師與壓妹說話時,拔下頭上發簪,疾疾射出。金簪呈九頭鳳形,嵌著殷紅的寶石,一經脫手,火焰奪目,拖曳長虹,直直對著壓妹心口。

大師大驚失色,這一戳上,保準連命都要沒了。他用盡全身力氣,一歩跨到壓妹身前,用背替她擋住暗器。

壓妹猛然回頭,動作奇快,一手提溜起大師,另一手伸出就那麽一夾。眾人就見到,一只柔弱無骨的柔荑,伸在半空之中,纖細白嫩的中指與食指之間,正夾著這迅若奔雷,光焰灼灼的暗器。

“這怎麽可能!”鬼車王狂暴地質問道,“你究竟是什麽人,居然不怕我的本命真火?!”

壓妹嗤笑一聲:“你算個什麽東西,區區九頭鳥,也敢同我們鳳凰一族爭輝。”

鳳凰?大師還沒回過神來,就又遭到精神沖擊。

壓妹更加明顯地暗示道:“碰到本公主手裏,也是你命苦。”

“鳳凰?公主?”鬼車王喃喃重覆,恍然大悟,“你難道是孔宣的女兒?”

這可是你自己說的,壓妹一口承認:“既然知道我父親的名頭,以後就離成郎遠一些!”

鬼車王憤而起身,鮮血不住地從她的指縫流出,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。就算是孔宣的女兒,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。要知道,壓妹可是從背後伸手貫穿進去,把人家的小腹破開一個洞,直接打破氣海,生生剜出內丹。從那時起,鬼車王就元氣大傷,若不是她體內有燧明珠,只怕早就站都站不起來,更遑論打鬥了。

當然,壓妹也好不到哪裏去,她的氣海就沒補好過,內丹上全是裂縫。剛剛大師與鬼車糾纏,她久久不出現,就是去吞仙丹去了。幸好丹藥給力,讓她能堅持到現在,不過也是硬撐罷了。

大師感受到她放在他腰間的手微微顫動,就知道她要不行了。可是現在轉身就跑,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不對勁嗎?

他心思電轉,開口道:“女施主對我並無惡意,更何況上天有好生之德,你千萬不要傷及她的性命。”

壓妹一聽馬上反應過來,她心下暗笑,真不愧是董雙成。

她佯怒道:“可我看她,雖無惡意,卻有色心!”

大師嗔道:“胡說八道,如果你還記得貧僧對你救命之恩,你就放她一條生路。如若你非要動手,那就從貧僧的屍體上踏過去吧!”

其大義凜然,慈悲心腸,當真是感天動地,也感動得鬼車王流下滾燙的淚水,完全忘了究竟是因為誰她才遭此飛來橫禍。

他竟然豁出命都要保護她……鬼車王如是想到。

壓妹作憤怒不已,無可奈何狀,道:“那好吧,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就饒了她這一次。走吧,我先帶你回不死火山療傷!”

話音未落,金光一閃,兩人就遁出千裏之遠。

鬼車王在原地大喊道:“成郎,你等我,我一定把你救出來!”

已經變回原身的陸壓、雙成按下雲頭,連忙找了個山洞。進了洞穴,巡查四周,封住洞口後,兩人對視一眼,這才哈哈大笑起來。

雙成笑得前仰合後:“成郎,我都要被你惡心吐了,哈哈哈哈哈。”

“還及不上你的壓妹一半惡心!”陸壓面紅耳赤地反駁道,他都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麽想得,丟死人了。

“哎呀,我們壓妹害羞了,瞧這小臉紅得。”雙成益發覺得可樂起來,陸壓氣急敗壞,撲上來捂她的嘴。

雙成憋得滿面通紅,突然就開始咳嗽起來。

陸壓先前還以為她在使詐,後面才發現不對勁,因為她咳得太厲害了,幾乎是撕心裂肺。

陸壓慌忙松開手,扶起她:“我適才就想問,你怎麽會累成這樣,就是畫畫而已。”

雙成眼角沁出淚花,鼻翼緋紅,滿頭是汗:“我、我也不知道……可能是之前還動過手……消耗太過了……不行了,我先睡一會兒……”

說著就沒了聲響,把陸壓唬了一跳,忙取水和著丹藥給她服下,又變出床榻被褥來,把她抱上去。

她緊緊擁著被子,一頭青絲鋪在枕頭上,面白如雪,好在呼吸漸漸平覆過來。陸壓這才松了口氣,暗暗下定決心,不能讓她再去冒險了,不過就是騙人罷了,他今天不也做得很好嗎?待這次過了,就換他去,她躲在暗中就好。

陸壓盤腿坐下,興奮地取出那紅彤彤、明光光的內丹。雖然只有半顆,無法使他的傷全部痊愈,但也足夠補好他的氣海了。那時,他也慢慢修養,恢覆五六成的法力,等到再拿到燧明珠,大業得成就指日可待了。

不,陸壓啞然失笑,也許根本就不用等那麽久。今日他借著孔宣女兒的名頭讓鬼車吃了那麽大一個苦頭,她一定會去聯系她那三個姘頭——計蒙、飛廉和九嬰,去找孔宣報仇。待他融合這半顆內丹後,再去不死火山搞一些事情,再嫁禍回來。到時候,他們不打起來都難。這才是借刀殺人,一箭四雕。

十太子設想了一會兒光明的未來,就心滿意足地開始強行煉化鬼車的內丹,開始療傷。

看似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前進,誰知到了半夜,就出了事情。

雙成是被熱醒的。她仿佛被架在火堆上,炙熱的空氣無處不在,衣服早就被緊緊黏在身上,汗水甚至打濕被褥。她奮力地睜開眼,觸目所及是一片赤紅,她想開口叫陸壓,卻發生嗓子幹涸地就像一口枯死的井。

她只能慢慢爬起來,陸壓就坐在她床邊,雙目緊閉,正在運功。好像現在不能打擾他,雙成混沌的頭腦中突然浮現出這個念頭。於是,高高舉起的枕頭又放回原處,雙成不住地喘氣,希望能熬到他運功結束,誰知越熬越糟糕。

仿佛就是一剎那間,她已經無法視物了,甚至連呼吸都很困難,渾身無力,只有她的心,砰砰砰,從萬米高空上一下一下地砸進谷底。

不行了,她快要死了,她不想死,她想活。求生的欲望支撐她,雙成趴在床上,一點一點摸索到枕頭,再咬牙切齒,用指尖一點點地推出去。

“陸、陸壓……陸壓……”她不住地叫著。

陸壓聞聲眉心一皺,他周身的法力立刻失去了平衡,開始亂竄。

雙成還在低低地叫著他,用盡最後的力氣推著枕頭往外爬。

撲通一聲,枕頭落地,她也終於摔到了床下,陸壓的眼睛在此時霍然睜開。

當他看清眼前的情形時,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董雙成,現在如同一只失水的魚,在地上痛苦地掙紮。她幾個時辰前還烏黑油亮的秀發,現在居然有了點點霜白。

他瞳孔一縮,神識像受到重擊,剛剛壓制下去的妖丹又一次開始反抗,攪得他氣血翻騰,當場嘔出一口血來。他卻顧不得自己了,一個箭步上前抱起雙成。可她卻像被什麽燙了一樣,猛地驚醒,瞪著無神的雙眼,拼命掙紮,爆發出一聲慘烈尖叫。

“你怎麽會覺得我身上燙?!”陸壓慌忙松開手,又看到了她頭上的白發,想起了那些女鬼容光煥發的樣子,“你動用了始陰之元!”

雙成艱難道;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我只……畫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她的頭無力垂下,徹底失去知覺。

她動了真心想幫助這些女鬼,推演過去,用法力凝成皮囊,皆耗費了她極大的法力。但是為了在鬼車面前裝下去,她就算法力耗盡也不肯停歇,硬撐之時,消耗的就是先天真元,由王母傳下的西華至妙之氣,所以才會疲累至此。

到了晚上,陸壓又在一旁散發太陽之炎,這更是雪上加霜,傷上加傷。本來可以慢慢再生的元初陰氣,被陸壓強大的太陽之靈滅得所剩無幾,以至於她連容貌都顯出老態,直接昏死過去。

真元耗盡,如果得不到補充,就算是大羅神仙,也只有一個字,死。

“不行,不能讓她死……絕對不能讓她死……”陸壓一橫心,索性逼出鬼車的妖丹,又吞下海水精,周身的熱度終於散去。他背起雙成,不住道:“別怕,不會有事的,我現在就帶你去西昆侖。”

西昆侖就是王母的誕生地,也是天下陰靈之氣的源頭,位於世界的西極。要到達王母的居所,需經過茫茫冰原,翻越炎炎火山,接著橫渡鴻毛不浮,飛鳥不度的弱水,再爬上九重增城,方能到達王母的正宮——傾宮。

進增城是不可能的,陸壓心知肚明,療傷中途被強行打斷比任由傷口惡化還糟,更遑論他還直接吞下一塊海水精……體溫是降下來了沒錯,然而隨著體溫下降一齊下跌的還有法力。不過陸壓想著,只要帶她去弱水之畔就夠了,那裏已經接近昆侖,而且她又是王母之孫,吸收靈氣想必不在話下。

然而,事實是,他不僅高估自己,還高估了雙成。在飛了幾十萬裏後,他們終於到了昆侖冰原。下方寒氣上湧,空中萬裏雲樓。冰原之上,白雲重疊好似巍峨的雪山,又似座座危樓,直插碧霄。雲中都是細細的冰淩,散發颯颯寒氣,相當於重重屏障,更可怕的是,這屏障還會隨風移動。

這碰上就完了,陸壓背著雙成左閃右躲,在空中冰山的縫隙中穿梭。他時刻關註前後左右,卻冷不防從天降下一團棉雲將他們包裹住。

寒氣透過肌理,直砭筋骨,一下就讓已是強弩之末的陸壓跌下雲頭,從萬裏高空砸落雪海冰原。

冰原上發出一聲巨響,震得樹上積雪紛紛下落。陸壓癱在人形冰窟窿裏,雙成人事不省地趴在他身上。

他長嘆一聲,艱難地爬起來,背起雙成,開始在風雪中徒步前行。

烈風呼嘯,雪花似飛棉柳絮一般,紛紛揚揚而下,荒原上的積雪深達數尺。茫茫天地中,仿佛就剩下他們兩個人,在這片無窮無盡的雪海中掙紮。陸壓頭發淩亂,身子漸漸有些佝僂,如不是靠折下的樹枝支撐,恐怕一個恍神就要栽進雪堆裏。

他早已把海水精吐出來,然而其攜帶的水元之力已經侵害到他的內丹,氣海的裂口更大,周遭的寒氣穿過肌理,透過這個裂口,不斷湧進他的內府。這裏是天地陰極,他連汲取太陽星的力量都做不到,四肢居然開始慢慢僵硬變涼。

對於以火為神的三足金烏來說,四肢變涼就意味著……他可能快不行了。

比他還快不行的,是董雙成。

他踩到冰淩,腳下一滑,撲通一聲摔進雪裏。雙成從他的背上跌落,滾到另一邊。

“沒事吧!”陸壓連忙拉起她,卻發現她的發絲已經變成一片刺目的潔白,睫毛和臉頰上都結了厚厚的一層霜,雙目緊閉,安靜寧謐,整個人就像一個雪娃娃。

陸壓心裏突然咯噔一下,他開始搖晃她:“董雙成!董雙成!”

她卻沒有給他半點回應。

陸壓的手倉皇地落下,這種感覺又來了。第一次,是九個哥哥以命相護,讓他從後羿箭下撿回一條命,逃回天庭;第二次,是母親自爆攔住敵軍,讓他在巫族圍攻下撿回一條命,逃到媧皇宮;第三次,是董雙成智計百出,讓他從兩路人馬夾攻中撿回一條命,還拿到了鬼車的內丹。

每次他都活了下來,可是保護他的人,全都不在了……

哥哥死了,母親死了,現在她是不是也要永遠離開他了?

他猛地起身,又一次把她背起,不會這麽糟的,穿過冰原,再翻過火山就是弱水了,她會沒事的,一定會沒事的!

作者有話要說:

非常抱歉,寫了接近七千字,但是再看時又覺得後面的兩千多都不好,捂臉,所以先發這些上來吧,後面我再改改,明天就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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